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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讯科技讯 8月6日消息，经过多年积怨，苹果和谷歌应用商店现在已成为多方攻击的目标。去年这两家公司从应用商店获得的总收入高达1110亿美元，越来越多的人要求苹果和谷歌改变应用商店的现行运作方式。
Match Group是一家在线约会公司，最近刚刚从巴里·迪勒(Barry Diller)领导的IAC剥离出来，去年实现营收24亿美元。
这家公司的最大支出是什么？苹果应用商店对Match Group所开发应用程序产生的营收收取30%的佣金。Match Group声称，每年这项费用为5亿美元。从今年9月份开始，谷歌也将要求通过旗下应用商店发布的Match Group应用程序支付相同比例的佣金。
Match Group首席商务和法律官贾里德 辛恩(Jared Sin)表示，这两家科技巨头在应用程序经济领域占据了主导地位。今年4月份，他在参议院司法委员会主持的一场听证会上说，这两家公司对美国应用程序经济的控制已经变得像曾经的石油大亨、铁路大亨和电信公司一样。
“苹果和谷歌，”辛恩断言，“正在利用他们对市场的垄断力量来决定应用程序如何运行，需要支付多少费用，甚至能否生存下去。”
经过多年积怨，苹果和谷歌的应用商店现在已成为多方攻击的目标。根据市场研究公司Sensor Tower 的数据，去年这两家从应用商店获得的总收入高达1110亿美元。越来越多的人要求苹果和谷歌改变应用商店的运作方式，这也成为监管机构和法律界对大科技公司最为关注的问题之一。
反对声音越来越大
热门游戏《堡垒之夜》开发商Epic Games去年起诉苹果和谷歌，称这两家公司非法垄断，迫使应用开发商使用它们的应用内支付系统，并收取过高费用。一名法官有望在今年秋季对Epic Games诉苹果一案做出裁决。
对Epic Games首席执行官蒂姆 斯威尼（Tim Sweeney）来说，这是一场生死攸关的战斗，将决定公司能否打开下一代移动计算的大门。Epic Games并没有在对苹果或谷歌的诉讼中要求任何金钱方面的赔偿，这凸显出公司的长期战略是让自家应用程序能够使用其他支付手段。今年Epic Games获得索尼和其他公司的新一轮投资，公司估值已经接近290亿美元。但在这场诉讼中，公司业务已经受到了影响：《堡垒之夜》目前仍被禁止上架苹果应用商店和谷歌应用商店，理由是Epic Games违反了他们的应用内支付规则。
“从长远来看，《堡垒之夜》将成为创作者向用户发布作品的平台，由创作者获得大部分利润，”斯威尼在5月份的庭审中表示。“但苹果从游戏收益中抽掉了30%，这让Epic Games和游戏开发者很难继续生存下去。”
科技行业亿万富翁埃隆·马斯克(Elon Musk)也加入了这场争论。他在7月30日发布的一条推文中表示：“苹果应用商店所收取的费用实际上是在全球范围内对互联网征税。Epic Games是对的。”
与此同时，谷歌正面临来自美国36个州检察长的联合诉讼，他们同样指控谷歌应用商店滥用其在Android市场的主导地位，抽取的30%佣金不公平。纽约总检察长利蒂希娅·詹姆斯（Letitia James）在7月份宣布采取法律行动时表示，“谷歌多年来一直是互联网行业的看门人，但最近又成了我们数字设备的看门人，导致我们为每天都在使用的软件支付更多费用。”
华盛顿特区内部人士称，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CC）可能很快就会启动一项法规制定程序，对应用商店实施新的限制。据消息人士称，参议院司法委员会正在审议一项法案，内容是禁止苹果和谷歌应用商店参与歧视性行为。
欧盟委员会也在对苹果开展反垄断调查，其中包括苹果应用商店的运作方式。部分原因在于流媒体音乐服务商Spotify投诉苹果偏袒自家音乐应用Apple Music。欧盟有关应用商店的新规预计将在2022年生效。但市场研究机构Cowen and Co.科技政策分析师保罗 加兰特(Paul Gallant)表示：“华盛顿和布鲁塞尔的行动非常缓慢。”
不管Epic Games诉苹果一案裁决如何，肯定会有一方进行上诉。应用公平联盟（CAF）执行董事梅根·迪穆齐奥 (Meghan DiMuzio)表示，政府需要采取行动改变现状。CAF成立于去年9月，拥有60多名成员，其中包括Spotify、Epic Games、Match group、Deezer、News Media Europe、Tile和Basecamp。
也有例外
为什么不能针对应用商店组织一场抵制活动呢？对大多数开发商来说，这在经济上不太可行。迪穆齐奥说：“这就像是试图抵制标准石油公司。”
应用商店未来的运营方式将影响全球数百万开发者，进而影响消费者购买和访问产品的方式。
但娱乐领域一些最大的应用程序开发商在这个问题上保持沉默。迪士尼、Netflix、NBC环球、ViacomCBS和华纳传媒均拒绝对此置评。从事实来看，Netflix不允许用户通过其应用订阅内容，就是为了避开应用商店收取30%的费用。Spotify和其他公司也采取了同样的做法。
为什么娱乐公司没有过多抱怨这一切？业内高管表示，他们只是不想因为加入这场斗争而引起不必要的关注。还有一种可能性是，娱乐公司已经与苹果和谷歌签订了特别发行协议。
例如有证据表明，亚马逊与苹果达成了特殊协议。去年，美国众议院反垄断小组委员会对大型科技公司的商业行为进行过调查，结果显示，亚马逊创始人杰夫·贝索斯（Jeff Bezos）和苹果高级副总裁埃迪·库伊（Eddy Cue）曾在2016年就一项关于在苹果电视中内置Prime Video应用的协议交换过意见。根据邮件内容，库伊同意苹果只收取15%的佣金。作为回报，亚马逊会在平台上销售苹果产品。苹果一再声称所有应用程序开发商都遵循相同条款进行交易，但这一做法显然与说法相矛盾。同年早些时候，也就是2016年6月，苹果宣布将应用上架首年佣金降至15%，但12个月后仍是30%。谷歌随后也效仿了这一做法。
各执一词
从既往历史来看，无论是苹果还是谷歌都不会愿意在应用商店业务上做出重大让步。当然，这些科技巨头辩称批评者的观点是错误的。
苹果和谷歌表示，他们收取的费用可以确保应用商店的安全性、可靠性和可扩展，也用于为应用开发者创建一系列工具。至于30%的费率问题，两家公司都指出，它们的竞争对手都收取同样比例的佣金。苹果和谷歌都否认自己垄断应用市场。
苹果首席执行官蒂姆·库克(Tim Cook)在Epic Games一案中表示，如果无法通过应用内支付功能收取费用，“我们将不得不想出另一种系统来向开发商收费，我认为这将一团糟。”库克表示，如果允许在应用商店之外支付费用，“我们就等于放弃了知识产权总收益。”
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包括前市场营销主管菲尔·席勒（Phil Schiller）在内的苹果证人在宣誓后表示，他们不知道应用商店到底产生了多少利润。Epic Games声称苹果应用商店的利润率约为80%。席勒在接受询问时表示：“这并没有出现。“这不是我看待这个行业的方式。”
在科技领域的同行看来，应用商店引发的斗争并非消费者的意愿，而是Epic、Spotify和Facebook等公司希望减少分销费用。
“当有明确证据表明消费者受到伤害时，政策制定者更有可能采取行动。他们不太可能因为两家公司之间的纠纷采取行动，”前谷歌公关高管、进步商会(Chamber of Progress)首席执行官亚当·柯瓦希维奇(Adam Kovacevich)表示。据悉，这家科技行业组织的支持者中也包括谷歌和亚马逊。
根据现有的反垄断法，法官们一直不愿认定单一公司平台是垄断的。柯瓦希维奇说，这就像抱怨Yelp垄断了Yelp点评市场一样。但对于消费者来说，iOS和Android生态系统之间的转换成本是如此之高，以至于“在这种情况下，它似乎是有代表性的案例，”斯坦福大学法学院(Stanford Law School)教授、科技法专家马克·莱姆利(Mark Lemley)说，“换系统意味着就要换手机。”
谷歌则认为自家应用商店的模式完全不同于苹果。谷歌政策高级主管威尔逊·怀特(Wilson L. White)称，各州检察长联合提起的反垄断诉讼“毫无根据”。他在回应中说，谷歌应用商店是“一个比其他系统提供更多开放和选择的系统”。怀特在7月7日的一篇博客中写道，Android系统是免费的，对任何人开放：“如果你在谷歌应用商店上找不到你想要的应用，可以选择从其他应用商店下载应用，或者直接从开发商网站上下载。”
怀特表示，Android系统允许“旁加载”应用程序，这意味着消费者根本不需要通过谷歌应用商店下载应用，因此谷歌并没有扮演看门人的角色。怀特指出，尽管谷歌从自家应用商店删除了《堡垒之夜》，但消费者仍可以通过其他渠道下载游戏。
但这一说辞避开了谷歌应用商店是用户发现和下载Android应用的主要渠道。允许“旁加载”应用程序并没有解决谷歌偏向自家应用和强制使用其应用内支付系统等问题。
苹果则坚持认为，它必须在iOS应用程序分发方面保持现状，因为这对保证用户安全至关重要。该公司声称，仅在2020年，其保护应用商店的积极措施就阻止超过15亿美元的潜在欺诈交易。苹果表示，去年因垃圾邮件、欺诈、隐私和其他违规行为，其应用商店拒绝或删除了近100万个“有问题”的新应用或更新。
批评人士认为，苹果反对“旁加载”应用程序的言论似是而非。他们指出，包括Android以及苹果自己macOS在内的其他操作系统都允许从第三方下载和安装软件。CAF的迪穆齐奥说：“这是苹果用来维持其市场垄断地位的恐吓策略。”
借势而起
为什么有关应用商店的斗争现在愈演愈烈？部分原因是，公众反对大科技公司的情绪继续膨胀。
疫情期间，谷歌、Facebook、苹果、亚马逊等公司变得规模更大实力更强。皮尤研究中心今年4月12日至18日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约56%的美国人认为，大型科技公司应该受到更严厉的监管，这一比例明显高于2020年6月的47%。
立法者和监管机构也了解现状。旧金山大学法学院教授乔舒亚·P·戴维斯（Joshua P. Davis）表示：“反垄断正处于高峰期。”“风向已经开始不利于大型科技公司。”
行业观察人士指出，苹果此前避开了严格审查。相比之下，像Facebook、谷歌和Twitter等互联网公司则在数据隐私、仇恨言论和虚假信息的传播等问题上遭到的质疑更多。
苹果曾是硅谷广受赞誉的魔法工厂，其成功建立在已故联合创始人史蒂夫 乔布斯（Steve Jobs）精湛的表演技巧之上，如今却陷入困境。苹果应用商店是公司业务涉嫌垄断市场的典型例子。“这是政府方面对待市场一个渐进式转变，”Cowen and Co.的加兰特说。“苹果虽然不是主要目标，但他们也被拉进来了。”
在今年春天举行的参议院听证会上，苹果公司首席合规官兼公司法副总裁凯尔·安德尔(Kyle Andeer)将苹果描述为希望看到应用程序经济蓬勃发展的艺术赞助人。他把苹果应用商店比作“一个满是画布、画笔和颜料的工作室。这里有艺术家创作作品所需的工具，还有可以展示和销售自己作品的画廊。”
安德尔在参议院听证会上表示，30%的佣金“对开发商有利”，“在竞争非常激烈的市场中，这是一个非常有竞争力的价格，与苹果应用商店刚上线时的价格相去甚远。”
苹果和谷歌还认为，绝大多数应用都是免费的。苹果表示，自家应用商店中只有大约15%的应用需要缴纳30%的佣金。谷歌声称只有不到0.1%的开发者必须支付佣金。对于应用收入低于100万美元的开发商，两家公司最近都将费率降至15%。但批评人士认为这是一种武断的公关行为。迪穆齐奥认为，这意味着支持应用商店的经济负担将更多地转移到热门应用的开发者身上。
最终，那些试图让应用商店开放的人表示，争论的焦点并不是削减多少比例的费用才合理。他们认为需要一个公平开放的竞争环境，让开发者和消费者有选择的机会。“我们不主张收取5%或10%的特定费用，”迪穆齐奥说。“关键是，如果苹果是唯一的选择，你必须使用他们的支付处理系统，那就没有真正的竞争。”
竞争政策倡导者亚历克斯 哈曼(Alex Harman)表示，如果政府能够打破这两家应用商店的垄断，将引发新一轮的创新浪潮，可能导致应用商店的概念完全不同。
哈曼表示：“所谓创业文化的整个硅谷生态系统将完全改变。”“今天，你不可能在没有苹果或谷歌同意的情况下造出可以成功的东西。”
根据安德尔的说法，应用市场的竞争“激烈而公平”。换句话说，他认为根本不需要修复没坏的东西。在参议院作证时，安德尔说：“毕竟苹果就是由修补匠和梦想家创立的。我们有机会竞争，因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取得了成功。”
但在批评者看来，苹果现在是一个恶霸，只是希望维持其利润丰厚的看门人地位。
Spotify首席律师霍拉西奥·古铁雷斯 (Horacio Gutiérrez)表示，苹果一直等到数千万设备用户被iPhone锁定后，才改变了应用商店规则，对那些和自家应用存在竞争的应用施加了更多压力。
古铁雷斯在4月份的参议院听证会上表示，苹果为其应用商店政策的辩护建立在“愤世嫉俗的借口”之上。“这些限制只不过是为了滥用市场力量和没收他人创造的价值。”（腾讯科技编译/皎晗）
